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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又自嘲般地说了一句:“其实就是日记,根据规定也是要检查的,但是我会让政府看。”
他一边翻看,一边笑着说:“看不出你还蛮有雅兴的吗,嗯嗯写的不错,看得出来这方面很有功底。入监组怎么会把你这么一个人才给放跑了像你这样的,留在分监10队,或许更加合适。”
那一瞬间,我也不知是哪根神经短路了,或许是想讨好面前的人吧我听了这话,脱口而出:“其实我还不想在那里留着,那的气氛太差劲了”
叶道林惊讶道:“哦这话怎么说”
我恨恨地说道:“那个组长和我过不去,我要不是下队了,非找个机会收拾他不可”
当时我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句话,或许是这里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可怕,所以我神经上暂时放松了警惕,故而才会口无遮拦。
这话一说出口,我就看到叶道林面色一沉,汪望望胡日狗,胡日狗也是看看我又看看叶道林,就连那个正在闭目养神的的麦虎闻言也忽然睁开了眼睛,看着我微微地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当时没有人给我答案,从此之后,就没有再说话,气氛立马为之一变。叶道林只是继续检查我们的东西。
一切都很快结束了,没有做丝毫的停留,叶道林就让我们背着行李和他一起走。
跟着他下楼穿过操场,一直朝前走,我一边走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这其实是个不大的地方,操场里就是两栋楼房,一个舞台。我们穿过二门,经过当初走过的那条通道,记得狱政科那个吴干事就是在这里训斥那个和耗子交谈的犯人的,虽然只是过去了3个月,当时现在我的心情去找已经今非昔比了,那个时候更多的是忐忑,是恐惧,现在则多了一份从容,我相信我已经有能力去应付即将到来的改造生活,并且会过得很好。
但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我还是把这里想的太简单了改造之路并不是光有信心就可以的。
两次来的时候都是一进大门就右拐,左面的风景从来没有看到过,现在我们顺着这条笔直的甬道正去向那个方向,四周到处都是码的像小山一样的水管管件,这时我才明白,原来我们以前来的地方只是生产区,而进大门左拐就是生产区。
生产区明显要比生活区大得多,不断可以看到有戴着口罩,穿着破烂肮脏的工作服的犯人在甬道上来回穿梭,他们生产现场就在路边,黑色的型砂堆中,大批的犯人赤身裸体,仅仅在胯下有一个遮羞的布片,整个黑黝黝的面部只露出两只眼睛。那模样像极了电视看到过的非洲部落野蛮人的造型。唯一不同的就是,人家头上插着羽毛,而他们都是光头。
我看的身上发寒,要知道这可是12月底了,很多人都穿上了棉袄,可是这些人就在这四面毫无遮挡,只有头上有顶棚的地方光着身子,就这还一个个头上冒着白气,而且每个人都很专注,始终弯着腰,重复着机械的动作,看来真是辛苦啊也不知道我将要从事的劳动是什么
叶道林一路不语将我带到甬道的尽头一个三层的小楼前,才对我们介绍说:“这就是我们12分监区的生产车间,下面这是配电室和机加车间,二楼是模具车间和干部值班室,三楼是绘图室,我们一般都在2楼活动。”说着就走上了那条很狭窄楼梯。
二楼是一个很宽敞明亮的大车间,两边就像是展销会的摊位一样摆着工具柜和工台,中间是宽敞的过道。车间正中,是一个大炉子,几个犯人正围着它烤火。看见我们进来有个人欢呼道:“欢迎新马子,12分监区,劳改队的天堂,监狱休闲之所,真正的国中之国”
叶道林捡了一块木料,向他扔过去,大骂道:“林贱人你还在那发疯,还不赶紧过来给老子帮忙。”
那个被他叫做林贱人地躲开木料,骂道:“使唤老子给你帮忙,还打老子看老子咋收拾你。”说着就转身从工台下面端出一盆水,起身就去追叶道林。
叶道林转身就跑,一溜烟的就跑到大门外面转身下了楼梯。
我们都笑呵呵地看着,因为看得出来,这两个人关系很好,他们肯定是经常这样开玩笑惯了。
那个林贱人端着水,像是个猎人一样蹲在门边,回头向我招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走过去,他眨眨眼对我说:“你出去晃一圈再进来,他就会以为我走了。”
既然是开玩笑,我就出去看了一下,叶道林正站在楼梯下面,看见我做做手势意思是问他走了没有,我挤挤眼睛,意思是人就在门后,然后就转身进来。
又过了一会儿,楼梯声响起,我还在纳闷,叶道林难道没有明白我的意思,还真上来了
只见林贱人,迅速起身,身子藏在门里,将手里的一大盆水一下子泼了出去
泼完水他就就赶紧往回跑,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将盆子人给我:“帮我接盆水放在我工台下面。”说完就跑了。
我笑着摇摇头,就拿起水盆往外面走,水池就在楼梯顶部。我还没走到门口,就见迎面进来一个警察,浑身像落汤鸡一样,看见我手里的盆子,瞪大眼睛问道:“刚才那盆水,是你泼我的吗”
面对这个警察的问话,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愣神,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我。看看手里的盆子真是哭笑不得,怎么会泼到政府身上去了真不是找死吗
对面的这个警察,长的身材高大,很是魁梧,大概有50多岁的年纪。此刻伸着脖子正撅着恶狠狠地看着我。不由得他不伸脖撅嘴,因为水滴正顺着他的面颊流下。他要保持这个姿势,才免得让水流到他的脖子里。
最令人忍俊不禁的是,这个警察还有是个秃顶,平时或许是因为爱美,所以将一周硕果仅存的头发梳到头顶,典型的地方支援中央。现在被水一泼,那些头发又全回地方工作了,一缕一缕紧紧地贴在脸上,还不停的滴着水,看上去说不出的滑稽
无论如何,于情于理,我都不应该笑得,但是他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笑了,所以,我还是笑了
这一下才是捅了马蜂窝,那个警察勃然大怒:“你还笑我问你是不是你泼的”
我将盆子换了一个手,回头望望,车间里已经不见罪魁祸首的影子,只有剩那几个烤火的犯人远远地朝这边看。
我头脑里一瞬间飞速运转:
现在怎么办我要说不是我干的,那么他肯定要问我是谁。这事情虽然是开玩笑,但是他自己抓住,或者人家承认是一回事,从我的嘴里说出来,又是一回事。他妈的这不是逼着我点明炮吗难道说我的服刑生活无论到哪,都要和炮手这两个字沾上关系这个地方那不是看守所,也不是入监组,反正终究要走,名声臭了大不了换个地方重新开始,这里有可能是我将要呆到出监的地方我可不想一来就把自己放到火上去烤再说了,我现在也不是刚到监狱的那个菜鸟了,自己多少也能看出一些端倪。叶道林自不必说,绝对是是这个中队混的好的,肯定是犯人中的管理层。而那个被叶道林戏称为林贱人的犯人,能和叶道林这样开玩笑,叶道林开始的时候,又喊他来帮忙安置我们,那自然也是管事犯级别的。与其得罪他,还不如让他记我个人情,虽然政府也不可能把他怎样,但是最起码我表明了我的态度。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这么多人都看到的,是林贱人泼的警察,肯定不好意思让我给他背黑锅,最好是我先背了,然后他再自己站出来承认,这样一来,我既不会受到多么严厉的惩罚,还向大家展示了我是一个有担当,讲义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