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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阙说到这里略一停顿,目光瞟向鸾飞腾,胸有成竹的说:“况且,鸾太傅也会守在这里等老夫回来呢。”
鸾妃闻言扭头担心的看向父亲,鸾飞腾为难冲她点点头,脸上浮起愧疚心疼之色:“盈儿不必顾忌为父,只是你得身子可受得住”
看着经过了今夜已经明显苍老的父亲,鸾妃眼中的痛楚一闪而过,马上又坚定起来,“为了鸾家,为了女儿自己,只要能彻底除了那个小孽种,就是再受一次苦楚也在所不惜”
说着她侧头迎上商阙的目光,带着多年的怨恨,一字一句的说:“本宫要带那个小孽种一起进祭坛,以她血肉供奉妖镜。”
商阙被她的恨意惊住,隐隐的为那个丫头担心起来,但是事情谋划了这么久,牺牲了族人不少,此刻绝不能放弃,他暗自一咬牙,慷慨地说:“一切随圣女娘娘所愿。”
鸾妃看了一眼更漏,此时已过亥时,她柳眉倒竖,绝然的说,“好,那就子时祭坛外相见吧。”
“娘娘果然爽快,老朽的头发已经交给了外面候着的春红姑姑,想来足够准备祭草所需。”商阙早把一切算计好了,此刻不再隐瞒的说了出来。
鸾妃又望了一眼父亲,没再说话,径自向大门走去,商阙在她身后轻轻一挥罗袖,包厢的门应声而开,鸾妃脚步不停地走了出去,看了一眼已经守在门外一脸愕然的春红,绝然而去。
春红刚刚从一场生死决斗的噩梦中醒来,手上赫然多了一个小巧的木匣,还没等她明白是怎么回事,鸾妃就铁青着一张脸快步走了出来。
没有见到鸾飞腾出来,一脸疑惑的春红向着洞开房门的屋内看去,里面是一片虚无,没有半个人影,她心内疑惑更盛,回头看鸾妃没有任何解释的打算,已经走出了两丈开外了。春红犹豫了一下,把手里的木匣匆匆收入怀里,快步跟了上去。
鸾妃和身后跟着的春红下得楼来,水云间一楼大堂之内,宾客间杯筹交错,伙计含笑支应,一片热闹,根本不知楼上曾经怎样的惊心动魄。她细看那些吃酒的宾客和支应着的伙计们,已经不见了他们父女进门时的那几张熟悉面孔,想必他们埋下的人已经被商家悄悄处理掉了。
鸾妃暂时顾不上再管那些人,疾步走出了水云间的大门。
门外,镶金坠玉披着繁花团锦的驷马宫车还在等着,春红紧走几步,亲手为她打起车帘,鸾秋盈踏着小宫人的脊背,扶着春红的手登上华丽的宫车,气哼哼的吩咐:“回宫。”
春红知道事态紧急,张了张嘴,还想问些什么,鸾妃抬眼瞥见,一挥手打断了她未出口的话,接着吩咐,“把鸾四、鸾八找来紫鸾宫,本宫会给你们一个明白交待。”
说着,鸾妃狠狠一跺脚,驷马宫车绝尘而去,直奔耀宫。
鸾妃带人回去准备,商阙这边也不再耽误,他起身对着鸾飞腾一拱手,“事出无奈,有劳鸾族长相侯了。”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鸾飞腾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商阙不再理会鸾飞腾,带着商土、商水两大执事也出了包厢。
门外,鸾家的侍卫们还如木雕泥塑一般一排排站立着,每个人都双眼迷茫的直视前方,保持着严谨戒备之姿。
商阙回身看了商土一眼,商土会意,转身盘坐下来。
卷一 重生耀国 第三十一章 九九归一祭坛阶
绮罗经过一番收拾,洗去了脸上黝黑的面皮,露出她本来白皙娇嫩的肤色来。商家少女拿来的是一套绯红色丝锦织成的银绣衣裙,裙上绣五翟凌云花纹,用蔷金香草熏染过,幽幽的散发出芬芳的花木清香。
少女轻手轻脚的帮绮罗把衣裙穿戴起来,又把她一头墨般乌黑的秀发挽成一个惊鸿归云髻,斜插一枝玛瑙攒珠宫钗,额头上细细的用金箔擦茶油雕出一朵别致的梅花,与她眉间的一点嫣红相映成趣。
鸦鬓雪肌,黄钿红痣,刻意加粗的剑眉,衬托着绮罗一双如水的杏目,如深秋月下碧波千顷的江水,映着月色辉光。盯得久了,让人不自觉地便觉得一丝清寒之意,从骨髓深处,淡淡弥散出来。
出现在商家众人面前的绮罗,褪去素衣白裙,华服盛妆之下,自有了另一股说不出的清冷高贵。
不愧是耀家的公主,如此时刻,如此的气势,商阙看着心中暗自点头,开口却不费话,直接说到:“这就走吧。”
绮罗清冷若水的目光中毫无惧意,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嗯,走吧。”说完她从容不迫的转身,登上商家为她备下的华盖马车。
随着商阙和绮罗的一问一答完毕,商水率领着商十五、商十六两组人马二十四卫士,动了。
子时未到,商家诸人就来到耀宫北墙之外,那座纯白色三重檐的圆形大殿赫然伫立眼前。
在朱红色的宫墙映衬下,纯白色的祭坛更显惨淡、哀戚,仿佛一座白色的坟墓,默默地埋葬了沧桑无奈的往事,冷眼旁观着后世汲汲荧荧的众生。
椭圆形的白色台阶,采用九九归一之数,整整八十阶。周而复始,从来处来,往去处去,循环往复,一阶阶的升华,一阶阶的再造,一阶阶的涅磐,等待一个新的契机,达到一个新的起点。
几百年来,祭坛的台阶已经被一代代的鸾家圣女蹬踏的圆润如玉,光滑如镜。更加奇异的是台阶上不见一丝灰尘,在清凉的月光下,隐隐的泛着幽幽的冷芒。
明明还是凤凰山那相宜的气候,沿着祭坛的台阶一步一阶,越往上越冷,商家众人的脚步也越来越沉重,走上这八十阶台阶的最后一阶,所有人仿佛已经完全处身寒冬了。